A 遇上一个倒霉的家伙

夏日炎炎，趁着下午不用给学生上课，我去了市区的一个体育馆游泳，当作降温降温。我美滋滋地想，泡在凉凉的水里真是一种享受！


由于不是周末，这个时间人家在上班上课，体育馆稀稀拉拉地没几个人在。



我终于可以为所欲为了，我打算来了200米自由划，学学奥运会的那些选手们。我上岸时，旁边的一个男生奋力跃近游泳池里，“咚”的一声响，池里溅起朵朵水花，几秒钟过后，他的脑袋在不远处露了出来，和他来一场比赛有多精彩？


突然，他“咕咚”一声地沉了下去，不好！“救命啊——”我朝着空荡荡的体育馆大声呼救，只见他在水中拼命地挣扎，看来已经来不及等工作人员来援助了。我深深地吸了口气，赶紧跳入水中，用力游啊游啊，大约10秒后，我来到他的身边，把他从危难当中解救出来，把他平放在地板上。看着他呼吸困难，怎么办呢？


工作人员闻声赶来了，却十万火急地催我：“快——人工呼吸。”我顿时傻了眼，我不认识他。虽然我懂“人工呼吸”，但是他是陌生人，我怎么能怎么“随便”？工作人员又催了几次，看着他的呼吸渐渐地微弱，我只好什么也不顾了……


不久，喝了不少水的他终于从昏迷中逐渐清醒过来。他瞪大眼睛很不解很无辜地望着我。我假装很镇静的样子，撇撇嘴，有意挖苦他：“身材虽好，但身手太烂。”


一转身，我迫不及待地离开体育馆，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敢来了。刚才真的尴尬死！离开了体育馆很久很久，我的心还一直砰砰地跳个不停。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年轻。


B 我们竟然狭路相逢


如果有可能我还希望彻底清除记忆，当作没发生一样。有些东西往往并不如愿。


国庆过后，学校陆续来了一批各大高校的实习生，他们的到来，给学校正规的生活犹如注入新鲜的空气一样。我看着别的同事带着几个实习生忙得不亦乐乎。


同事阿影的贼眼天天盯着那些青春又靓丽的女实习生，“为什么级长不分配个名额给我呢？”我抛了一个白眼给他，“他早看出你心怀不轨。”整个高中部，只有我和阿影是单身的。


一年多以前，我刚来报道的时候，级长得知我没有男朋友就热心给我们牵红线，努力给我们制造机会，结果还是白费心机。阿影比我大二岁，长相不讨人喜欢。何况他喜欢小鸟依人的女生。我们能来电吗？


星期一上课前，级长笑眯眯地对我说：“欧阳，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告诉你！”“请讲。”级长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这个时候还学年轻人卖起关子来？“好消息——我要介绍个帅哥给你！”我口水即时要流出来了，级长得意洋洋地接下说：“至于坏消息，那个帅哥是实习生，年纪比你小，我让你负责指导他。”我失望地低下头。“他和你同一所学院同一个专业的，换句话说，也就是你的师弟。”级长示意门外的男生进来后，我整个人惊呆了！大脑严重处于缺氧状态。那不是我“人工呼吸”的那个男生吗！！而他也似乎比我更震惊！没想到我们竟会在这样的场景重逢！而且他还成了我暂时的学生！我不知道是喜还是悲。


C 他是个奇怪的家伙


起初几天，级长爽朗地开玩笑，“欧阳，虽然我们的晨曦同学还很年轻，但是你千万不要爱上他哦！”我黑着脸，恶狠狠地想，我只有24岁而已！别说得我那么老好不好？


我和晨曦心照不宣，我们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幸好我们谁也没有提起。我也不想说，万一他秋后算帐怎么办？万一人家说我老牛吃嫩草怎么办？何况在校园爱情等式里，女老师加男学生等于传奇。谁敢去爱？被级长心血来潮这么一闹，我连上课的心思都没了！


我常常看到别的实习生围着同事不耻下问，而阿影也沾了同事的光，常常为一个叫盼雪的女学生忙得不可开交，盼雪整天“老师来老师去”。她怎么有问不完的疑问？我清楚记得阿影没有分配到这任务的。估计他离春天不远了。


而我呢？没和晨曦成为仇人我已经谢天谢地。每逢办公室里只剩下我和晨曦时，我发觉时间走得特别慢，我一个劲的乱翻书，书被我翻得噼里啪啦地响，而他有时在笔记本上乱写乱涂，或者干脆看着操场发呆。上课时，我用余光扫了角落的晨曦，他和呆在办公室没什么两样。他一副慵懒心不在焉的模样严重打击了我当教师的热情。


下班时，阿影找我一同吃饭，他发现晨曦也在，故意充满敌意地挑战他，我不悦地说：“他是我的师弟。你想干嘛？”刚说完，晨曦这家伙竟然一声不吭地走了。他的脾气真怪。平时不喊我老师、师姐就算了，还要给我脸色看。我都不知道他整天想什么。

D 那家伙有满肚子心事

“欧阳晴，那个叫晨曦的小子会不会对你有意思？”阿影问。我忧哉游哉地喝着洋参汤，“你哪根神经出了问题？他是我的学生我的师弟！”“只是男人的直觉而已。”我鼻子一哼，不屑地说：“那还不如说盼雪对你有意思。



”阿影继续闷头吃饭，说：“但愿如此。”我继续讽刺他，“等于一朵鲜花插在一堆牛粪上。”“你这就不对了，爱情不是分年龄大小的。”难得阿影会抗议。我更加忘情的大笑。


冬日的太阳早早落山了。我流入人群中，晨曦从后面追上来。我忍不住笑了，难得他有想说话的时候。晨曦问：“阿影老师是你的男朋友吗？”我差点摔到，“你认为呢？”“我认为可能性不大。”“Why？”“男人的直觉。”怎么他们有那么多直觉？


“初吻，是献给自己最爱的人吧？”这家伙到底怎么了，说的东西比阿影还要怪！青春期的孩子的心理真的难以琢磨。这孩子的初吻不会还在吧？我猛敲了下自己的头，真是个蠢念头，人家色相佳，说不准在几百年前已经有女朋友了。身边的恋人都是一对一对亲昵擦身而过，让我既妒忌又让我羡慕的要死，恨自己没那个福气，看来当老师的是最需要相亲的。


十一月中，我开始给晨曦写实习鉴定，过了这个星期他就要回校上课了。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晨曦临走时，邀我在那株盛放灿若云霞的紫荆树下，合照。他说：“我一直希望有一个年纪比我大的女朋友。”他的话是什么意思？这家伙有满肚子心事。


E 他是不是个性格特别的孩子？


晨曦走后，我的生活一切照旧。偶尔有个别学生问起“老师，你的那个师弟呢？”我淡淡地回答，“回校上课了。”阿影三天两头不见踪影，看着他容光焕发就知道他恋爱去了。


一天，我在办公室里批改学生的作文，发现红笔不知放在哪了，我开始在抽屉里搜索，竟然找到了晨曦当时的笔记本。我有点好奇到底会记录些什么，反正笔记本没锁。打开第一页，我惊呆了！上面只画了一把简单的伞，伞的下面只写了我和他的名字，伞的上面也只写了一个字：LOVE。我再往下翻，天啊，这简直就是专门为我画我的素描，还标有时间、地点以及当时的心情。这家伙果然并非一般！不幸给阿影的贼眼看到了，他发来一条信息：我都说这家伙对你另有企图了。对于这个被称为“传奇”的爱情，难怪晨曦没勇气表白了。


从寒假开始，晨曦倒常常找我闲聊。不知道他从哪里搜刮来的勇气，开始拉着我大街小巷的跑。他问我：“我们看起来象恋人吗？”我脱口而出：“象姐弟差不多。”他闷闷不乐地垂下了头。


一天周末，晨曦对我说：“我们宿舍今晚有个小型的聚会，你也来参加吧。”看着他真诚的样子，我点头。“那七点三十，我在楼下等你。”我目送他的背景消失在转弯口。


在初吻酒吧里，晨曦的五个室友争先恐后地给我敬酒，“师姐，象你这么优秀，难怪晨曦夜里睡不着觉！”其中一个师弟嘻嘻哈哈地说。“师姐，你喜欢怎样的男生？怎么说好呢，就是你选择男朋友的标准。”有一个师弟问。“让我想一想……他的年龄一定要比我大，这是最重要的。第二，他爱我比我爱他更多。就这两个。”我说的是事实。比起这活泼开朗的五个师弟，晨曦显得特别的沉默。他是不是性格特别的孩子？


F 我决定老草吃嫩牛了


收拾好学生的最后一张考卷，我重重地松了口气，晨曦他们也顺利毕业了。阿影和盼雪恋爱的消息成为了流火七月的头号新闻，他们的爱情终于尘埃落定。


今晚晨曦一定会和我表白。这是我的直觉。


我们坐在红茶馆里。晨曦这家伙，一个晚上扳着脸，一句话也不说。我只好说：“我要走了。”稀稀拉拉的星辰开始点缀夜空，夜空下从来不缺乏美丽的爱情故事。


晨曦终于追上来，站在我面前，鼓起勇气说：“请你做我的女朋友好吗？我是认真的。”我假装沉思，说：“这样啊，说出三个让我接受你的理由。只要其中一个令我满意，我就给次机会你。”“自从你救我的那一天起，我就喜欢你。”“很可惜啊，我根本不相信一见钟情，还有你比我小。第一个理由不及格。”我叹了一口气。“在我眼里，只要大家觉得合适就好。”他调动了全身的细胞，又说了一个。“可惜我不觉得你有多合适我，人家一看就以为我老牛吃嫩草，我也受不了世俗的目光啊。所以呢……第二个理由也不行。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我微笑的望着他。


第三次，他绝望地说：“我精心保护了22年的初吻由于意外被人轻易地偷了，所以——你要负责，一辈子负责。”仿佛过了很久很久，我缓缓地开口，“理由很好。”我附在他耳边低声告诉他：“那也是我的初吻。”


他兴奋地把我抱起来，完全不顾路人异样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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