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卫视有一个很高端的系列节目往往被评论家们所忽略。07年《变形计》,08年《我是冠军》,明年将推出《英雄出少年》,这是一部关注中国独生子女生存现状的三部曲。最近,花城出版社将出版《亲子新智慧 #8213; #8213;“我是冠军”全接触》,令我在封底写几句推荐语。我潦草如下。
家庭两代人的冲突构成社会的基本冲突。特别是中国实行独生子女政策之后,这种冲突已经成为人类家庭史上的奇观。脱胎于电视节目的这本书,就展现了危机时刻的家庭冲撞及想像。
有意思的是,电视作为重要的消费文化,刚好与独生子女孪生并成长,在某种程度上也被指控为制造、推动这种冲突的“凶手”,而现在,由电视人制造的这个电视节目以及这本书,不知是出于内疚的补救,还是玩弄新一轮创新的噱头,反正更可能将问题的讨论引向深入和复杂,也更加充满趣味。
在我看来,30年来的改革开放,有一颗最可怕的定时炸弹正嘀嗒作响,而这种死亡的声音被追求小康的喧嚣所掩盖。十年之后,独生子女一代一旦掌握了权力,不要说家庭面貌,就是社会面貌也会被颠覆得面目全非。
首先是家庭结构面临巨变,这是人类史上从来没有过的体验。家庭保留了对人类全部制度的最大影响,这种巨变毫无疑问将影响家庭内外的行为方式,维持了数千年的家庭伦理将被销蚀。原先复杂然而有序的家庭治理、道德结构将轰然解体。我们平时把未来即将消失的亲戚称谓当作笑谈,但谁也不知道这种消失将带来什么?
其次,支撑人类道德发展的利他主义将受到严峻挑战。家庭的主要目的就是生儿育女,人类和其它哺乳动物一样,本质是利己主义的,但父母对子女是利他主义的,它也构成社会道德的基础。显然,我们的独生子女从小很少接受利他主义的教育,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孔融让梨”。倒是残酷的市场竞争(利己主义)培养了失去尺度的个性,《奋斗》热就说明了端倪,《金婚》只不过是旧家庭的一曲挽歌。
皮埃尔.勒鲁在《论平等》中曾满怀信心地预言:我们处于两个世界之间,处于一个即将结束的不平等世界和一个正在开始的平等世界之间。子女从家庭主要继承财富和机会,而普遍的独生子女政策将扩大这种继承的差距。等着瞧吧,独生子女的竞争将继承所有的不平等,并且把它发扬光大。当这种不平等发展到极致时,就只有陈胜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才能解决了,然而这难道是我们实行这个国策的初衷吗?
找来贝克尔的《家庭论》啃了两个晚上,充斥着数学模型,读不懂,特别是里面没有研究中国奇特的独生子女问题,想来没有什么指导意义。国内有好的理论著作吗?不知道。也许继续中国特色,摸着石头过河吧,车到山前必有路吧……媒体的责任有时就是要搞点杞人忧天,因此从《变形计》到《我是冠军》再到明年的《英雄出少年》值得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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