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门近年神速发展。我从一九九四年开始在澳门走动,沧海桑田,有许多感慨。
最大感慨当然是荷官服务态度。当年荷官强逼收饮茶费,而现在拒收小费(我在东方给端茶小姐小费竟然不拿)。
当年澳门二十一点用牌盒,大户在贵宾厅洗码可以拿到百分之一、二的退佣。大部分贵宾厅没有二十一点,葡京顶层新百家乐贵宾厅有一张台子,我去了几……十……次。
葡京为了阻止二十一点算牌每轮销二张牌又规定没有人的位置不可以下注。当年贵宾厅打二十一点的人很少,一盒八副牌原来打到剩一副半洗牌,一个人打销牌约一副半。
二十一点穿透率(penetration,指一盒牌打几副)八副打六副还可以忍受,八副打五副获利不易。
菲律宾赌场也销牌但赌桌常满,一人独打可以打七手减少销牌对算牌客有利。
幸好我找到一个荷官销牌时会对第一个位置漏牌。我于是黐着那名荷官打。打久了那名荷官也感觉到了。有一次,她下班(我也下「班」),在赌场走廊遇到我。她问我为什么常打她的班?我说「跟大姊您打运气好。」她想了一下,说:「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想追赌桌助理?没问题,我给你安排。」
澳门荷官的问题是欺善怕恶。这名荷官与我熟悉后,狠敲小费。有一晚特厉害五百、一千拿。打到早上两点我输了两万港币,其中大概至少一万八是小费。我终于忍不住拍桌子,说:「你有完没有?」她从此以后不再敲小费也不理我。
当年在澳门有许多好友相伴。有一次我与替我第一本书写序的夏胖与友人张先生同行。
夏胖是一位很有风度的富商。他有钱享受赌,但赌得节制。他每回约带十万美元去赌场耍乐。他会二十一点算牌,但大多玩百家乐。我问他为什么不与我同桌打二十一点,胜算较高?他说他去赌场「玩」,不是「工作」。
有一次我与他两人去仁川赌场赌四天。他第一天晚上就把十万美元输光了,我不知道。
他看我赢得高兴也不声张。他知道他如果早走我也不方便继续打,于是闷在房间四天,让我赢了五万美元才走。
他拿了五十万港币出战,十分钟下三把输光。他于是停损只拿三万港币游荡。最后一天他问我们是否赞成他用二十五万港币去下两把……一把赢了再一把就反败为胜了。
好友张先生说:「下一把机会一半,要连赢两把机会太小,算了吧。」
张先生输了十二万港币,向我拿了六万港币出战,十分钟后他脸红红的回来。我问怎麽回事?他说他拿了六万港币看准了一把下去赢钱。下一把十二万港币他下閒两张牌没点,庄开一点。他补A,庄也补A输光。他说输是输了,但「微醺的感觉」令人陶醉。
还有一回夏胖看到连庄十把没位置下,于是用二万下閒断龙,庄赢,他再下四万,庄赢,再下八万,庄赢。他调头离去,不一会回来问我结果……他走了以后又开了三次庄。
许多人认为玩二十一点尾家控牌十分重要,一次我照例坐头家,偷看荷官销牌。打了几手坐尾门的先生说:「我看各位打牌(十五、十六对庄七加牌)就知道经验不多(当年我「只」打了「二千」个小时)。放心。我打二十一点一定坐尾家。你们有我坐尾家控牌可以高枕无忧……我刚才在百家乐输了一百万(所以我是赌博高手)……打二十一点转转手气。」
我与朋友相对一笑。像这样的二十一点魔囊我没见过一千也见过八百。
尾家在尾位下五百,前位下三千。不久他二门都是硬十八点。庄家十点,他尾门硬十八点加十点爆牌,全桌哗然。
他气定神閒的说:「别怕。我尾门只下五百就为了牺牲保护大注。我已经算准了。我补一张,庄销一张后,就会补小补十三明知爆牌。」
说时迟那时快,荷官销去一张三点(我坐首位看得到)补A成为BJ通杀。
我一九九五年(十分后悔的)出了《如何赢澳门》。澳门赌场不久改用连续洗牌机防算牌。
显然,我出书得罪了许多同行,近日利用一家赌场的制度漏洞小赚二十万港币后,立刻被暗算密报,幸好早有先锋后盾,埋伏共同海捞五百六十万,为我的澳门故事添加一页辉煌战史。